欧石楠

我是舌敝唇焦间一抹狎昵的浓香
魔道粉陈情令粉勿关注,谢谢合作。

玻璃花【下】费优向

10

【哈?我怎么可能?】果然吸血鬼都是一样可恶混账,就算是贵族也不可幸免,听到这句话从对那个吸血鬼容貌的震撼中清醒过来的他,立刻将为容貌失神的羞愧化作无尽怒火。在更多无礼甚至有可能激怒这位吸血鬼的话脱口而出之前,他的男孩已经扑过来捂住他的嘴向吸血鬼解释【他太害羞了……所以还是下次吧……】

透过米迦胳膊间的缝隙,他看到吸血鬼影影绰绰的,吸血鬼的声音又温和又低沉,他放低了音调语气很是失望,仿佛能够清晰地看到那双时时刻刻意气风发闪耀着漂亮光芒的眼睛是如何黯淡下来【是吗,真可惜……】

可事实上即便语气再怎么透露出失望的味道,吸血鬼的面孔仍然维持着他一贯独特的游刃有余,只是放任着他们离开。

他的身体在颤抖,使不上力气,源自于之前要甩落高墙粉身碎骨的恐惧,对于焦灼在他身后的视线他并未察觉,闭上眼睛大口却无声地喘息,期盼藉此恢复力量,不过直到走出回廊,他才勉勉强强步伐蹒跚地跟在米迦身后。

什么生存的窍门啊……路上米迦平淡地说着他根本无法接受的事实,他心烦意乱加快脚步想要远远地抛下米迦,却在对方丢出将近于认命的话之后扬起拳头险些真的往他脸上招呼。

太弱了。

过去也是现在也是。

为什么人总是没有办法在珍视着对方的同时也拥有守护对方的力量呢。

这个念头突兀地窜进他脑海,挥之不去。

归根结底,都是因为自己太没用了啊。

与米迦不欢而散,温暖从他身边远离,他想到了之前的日子,在末日到来之前他为期已久的末日。

11

他相信那个孩子每次站在他门前的时候,都心怀剧烈的恐慌与畏惧,但最终他还是要推开这扇门,来到自己面前,像只温顺的小鹿将修长白皙的颈部袒露在他眼中,等待他啜饮、

可悲的棋子忠实地按照棋手的意愿行事,却仍然以为出于自身的意志,他很期待幻灭破碎的那一刻弥漫到所有人心头的不可抑制的绝望,将之作为佐料,血液的味道必定会更加甘醇。

所以,对米迦尔偷走地图和枪支的行为故意视而不见,他的心情甚至雀跃到在男孩离开之后轻轻哼唱不知名的旋律——完完全全是灾厄的前奏曲。

一旦偷窃被发现会受到严厉的惩处,这是他灌注给米迦尔的认识,所以今夜他们一定会倾巢而出,而他只需要在孩子们的必经之地守株待兔就好。

狡猾吗?残酷吗?

只是食物链上层给食材投喂一丝渺茫希望,从而收获更为美味的绝望而已。

他站在宽敞殿堂的石柱后,表情平和,目光之中满是耐心,狡黠的光彩轻轻掠过,令人感到如沐春风的笑意后却是杀意凛然。

头顶洒下的光辉,是灯光特有的晕黄与黯淡,牵引出源自灵魂深处的困倦,他将一双眼睛细细敛起,精致的面容上浮现期待,嘴角细微上翘,白皙的手掌抚摸着大理石柱光滑的表面,却感觉甚至是大理石柱,都比自己要暖些。

杀戮的含义即是杀戮,此词为收割生命而存在,错步行,眼眸慵懒意味十足,对他而言一群连普通成人都不如的小鬼根本算不上杀戮的程度,为此花费的力气不啻于拂去衣上灰尘。

他将自己的台词每一句都仔细斟酌随后记住,如何能让那个孩子感受到最大限度的痛苦与愤怒,然后他闭上眼睛仿佛沉醉于收割青色的麦苗。

快点哭泣吧,落下珍贵的眼泪,光辉如同那廉价不堪收藏的玻璃花,却锋锐到划破他内心的屏障,在他柔软的内壁烙下痕迹。

所谓的世界,不过是谎言一场。

拼尽全力,牺牲一切逃出去,发现世界真相的一角,从最深沉的绝望中会诞生出如何晦涩阴暗的怪物,终有一日那么晶莹剔透的眼神会被时光与憎恨染成何等丑恶的光彩——让我看看吧,看看未来的……与此时截然不同,坚定而强大的你。

【阿拉,米迦君,我很中意你,你的血很美味,不过,你该为擅自拿走我重要的东西而受到惩罚哦。】傲然直立在两人身前,中间横亘的距离他永远也无法跨越,但是那又如何?犹如吐露丝线的蜘蛛,他只需要等待那个孩子义无反顾地投向他。

合起手掌贯穿金发男孩的胸口,削去他的手臂,毫不留情地甩落鲜血,紧接着人影闪过,在胸口跳跃的玻璃花——令人目眩神迷的光灼伤了他的眼睛,他听见枪声在他耳畔响起——或许没有,他的骨骼被子弹击穿,殷红的鲜血迸溅而出,失去了协调性的身体颓然倒地,透过红色雾霭他看到透明发亮的泪珠不断从男孩憎恶到几乎化为深黑的眼瞳里渗出。

真美。

他在心里叹了一声。

逃跑吧。

逃跑吧。

我的……我的玻璃花。

从今以后你将会获得自由,亦或是堕入更加黑暗的深渊呢?

——但是,毫无疑问是前者吧。

静静地,在银发掩映下,他的唇畔悄然翘起。

12

逃跑吧……逃跑吧……

他的脚被钉在了原地,受强大的杀意所震慑,头脑一片空白,根本无法自主行动。

那个吸血鬼——他怎么能!——但是……他为什么不能……

闭上眼睛……不要看……不要看……太残酷了……但是——混蛋!快动起来!快动起来啊!睁大眼睛看清楚!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从绝望中得到的一线光芒。

他试着去相信的,憧憬着,相信着,把自己的心扉向最重要的家人们敞开,但是……此刻却幻灭了,他遥不可及的希望。

明明约定好的……一起到外面的世界,研究病毒,杀死吸血鬼,结果,梦想最终却只能是梦想吗?

他的眼睛非常酸涩,耳膜回响着哀鸣,从现在开始他找到了自己最憎恶的目标,但是犹如天堑的差距甚至让他心生绝望。

闪烁白色光芒的锋利刀刃,不停渗出的赤红弧线,从大火中艰难存活的记忆复苏,不断从记忆的最深处涌出——对他而言生命只是充满悲伤的协奏曲,幸福的幻象到现在为止已经支离破碎了。

果然我是恶魔吗?那么为什么被杀死的不是我?

我什么都没有做,我没有一丝一毫的罪行,但是……神明啊,你却总是剥夺我身边所爱之人的生命。

世间真的有神吗?

如果真的有神的话,听我祈祷啊……不想再失去了,不想再痛苦了……为什么,不能由我作为终结?

【喂,优酱,别发呆。】他的手中一空,金发男孩抢走了他紧握在手中的枪,向他露出一如既往温柔而开朗的笑容,随后在他肩膀重重一推【逃跑吧,优酱。】

他踉跄着倒退了一步,突然感到被无边无际的寒冷包围,身处空旷之中,再也无法依靠任何人或事物,那双眼睛悲悯而绝决的眼睛,让他的眼泪决堤一般流淌出来,死死地咬住嘴唇向男孩摇头。

【优酱,逃出去,你是我的……我们的希望。】男孩的表情就像是以前信誓旦旦说着相信他可以打败吸血鬼的样子,坚定,悲壮,但是他的嘴角却向上弯起,眼眸中积聚的水光被他狠狠眨落【所以……拜托了,逃出去吧。】——让我赎清我自以为是的罪行。

事实上,无论做多少锻炼,以这幅身体,对上身居高位的强大吸血鬼,根本没有任何逃离的希望,他清楚的,再清楚不过了——可是即便如此,他也被家人们信任着——【开什么玩笑,你们可是我的……家人啊!】真正的家人,他绝对没有办法背对着家人逃走,说他愚蠢也好,说他自以为是也好,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已经颤抖得不成语句。

男孩的手掌在他胸口的玻璃花上轻抚而过,他发现他从未看清男孩湛蓝的眼睛里沉淀着多么粘稠深沉的渴望,自由,欢笑,家人,以及一个风和日丽的荒芜世界,【笨蛋,只有活下去才能实现我们的梦想。】

现在他看到了,代价却是诀别。

壮烈牺牲的鸟儿被斩断翼翅,猎人抬手的瞬间产生了疏忽,然而哪怕他朝着那个艳丽的吸血鬼开多少枪,都挽回不了挚友的生命了。

为什么人总是不能在珍视对方的同时拥有守护的力量呢?

他再一次地这么想,穿过漫长到几乎令他灵魂荒芜腐朽的暗色长廊,绝望到极点的哀泣回荡在空无一人的世界里,随着他的逃离,他身体的温度仿佛降到了冰点。

【无论你是什么人……利用我也好……我绝对要杀死吸血鬼!】重见光明或是堕入黑暗?他已经不在意了。

从那一刻起他见不到光。

尾记

【原来您让我拖住女王陛下就是为了这么一出华丽的恶作剧吗,结果,如愿以偿了?】光洁辉煌的殿堂全然看不出前一晚的狼藉,唯有鼻间萦绕的血腥气才能提醒他昨日并非梦境,克罗里跟在他身旁,目光没有丝毫顾忌地打量着他最近滞留已久的地点,紧接着将目光放在他身上【您为什么要拿着棋子?】

【是queen哦,棋子的话。】他的心情很好,因此和往常一般答非所问,让克罗里颇感棘手。

【所以说,到底为什么要拿着国际象棋的棋子?您准备发展新的兴趣?】

【嗯哼,这一点倒是没有呢。】他的目光在地上来回扫视,但姿态却是趾高气昂,做足了派头,不管怎么说,反将了克鲁鲁一局让他的心情一直维持在水平线上,他抬起头望了望天花板上的吊灯,装饰用的玻璃碎钻光芒柔和——这令他略微放空了思绪。

【算了……问不出答案,昨晚您放走了一个孩子吧,不过——放走的却不是您中意的那一个,我对此很好奇。】

【哈哈……王后是最强的棋子呢。】他眯了眯眼继续答非所问。

克罗里冷静地提出【不,我没问这个,我只是好奇您放走那个孩子的原因。】

【啊哈……为什么呢。】

并不是疑问的语气,很显然是在自言自语。

原因非常莫名其妙啊,连我也不知道呢。

他捏住磨损颇为严重的细绳将吊坠拉了出来,玻璃花的棱角被抚摸得非常平滑,将它对准太阳,刺眼的光顿时映入他的眼底。

【太阳……真好。】

许久,他呼出一口气,轻声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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